2021-04-24 19:21:17首页
日本江户时代著名小说家,本姓泷泽,名兴邦,别号有蓑笠渔隐、著作堂主人等。48岁至76岁历时28年完成了《八犬传》的创作,其俊异雄大的构想,艳丽豪壮的辞章,堪称日本武士文学集大成之作,同时也是日本文学史上的经典名著。小说完结六年后马琴去世,享年82岁。
日本室町末期,从结城会战中突围的武士里见义实逃至安房建国。在遭邻国偷袭即将城陷之际,义实的爱犬
八房衔来敌将首级从而化险为夷,为履行诺言,义实将女儿伏姬嫁给八房。伏姬因受犬气而孕,为表清白剖腹自杀时,其腹内飞出一团白气散向八方,从此诞生了持有仁、义、礼、智、忠、信、孝、悌八颗灵珠的八犬士。雄壮华丽、异想天开的传奇物语就此展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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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亭马琴将《源氏物语》《平家物语》《太平记》《水浒》《西游记》各书的文字加以混淆折衷,形成了一大独创,这是马琴的自得之文。其中,也有牵强,也有杜撰,但是马琴的牵强杜撰,是以他那纵横自在的才笔、临机应变写出来的。在某种情况下,这种牵强杜撰反而具有神妙之处。这是因为马琴能够以他自由自在的才笔加以适当处理的缘故。
——日本文学评论家 坪内逍遥
我古小说家之雄为曲亭主人马琴。马琴所作长篇四五种,《八犬传》之雄大,《弓张月》之壮快,皆为江湖所啧啧称之。
——日本作家 幸田露伴
小说当然只是文字的连缀。但将有意义的文字以某种形式配置在一起,文字的连缀便生成了奇异的“世界”。语言构筑而成的异世界——小说,用日语当然与用其他语言的写作方法完全不同。马琴用长达28年的时间不间断地连缀文字,是日本小说史上不可不提的伟业。他那种连插画也要精心安排,一直彻底追求完满的风格,我想将之作为自己的楷模。
——日本作家 京极夏彦
《八犬传》脱胎于《水浒传》,而扎根于本土的武士道以死相赌的义理精神和当时流行的“劝惩主义”文学思潮的土壤之上,既借鉴外来的小说技法,又注意摆脱它们的羁绊。这部日本式的演义体小说,有日本《水浒传》之称。
——翻译家、日本文学研究专家 叶渭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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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八犬传》节选
京都将军,镰仓副将,武威大衰,刚愎自用,致使群雄拥兵自立而进入战国时代。靖和天皇的后裔、源氏的正支、原镇守府将军八幡太郎源义家,在战国之际,避难于东海之滨,开辟领地,振兴基业,繁衍子孙及十世。现今的房总国主里见治部大夫义实,就是其十一世孙里见治部少辅源季基的嫡子。时值镰仓副将(镰仓公方)足利持氏,屡思自立,拒纳执权上杉宪实的忠谏,不顾嫡庶之义,与室町将军足利义教失和。京都军队骤然进讨,并与宪实协力,势如破竹。持氏父子被囚于镰仓报国寺,剖腹自尽。此乃后花园天皇永享十一年二月十日之事。
持氏的嫡子义成,与其父一同自尽,遗尸镰仓。其次子春王、三子安王,幸得突围逃至下总。当地诸侯结城氏拥戴二亲王为主君,不仅不听京都的军令,对管领(上杉清方、上杉持朝)的追剿大军也在所不惧。以仗义勇为、不计死生的里见季基为首,聚集受持氏恩的武士据守结城。虽受重兵围困,却坚守城池。从永享十一年春至嘉吉元年四月,被围困达三年之久。外无援军,粮矢断竭,已濒临绝境,只有突围决一死战。于是结城一族和里见主仆,打开城门浴血奋战,砍杀入城之敌,士卒皆战死,结城终于陷落。两亲王被擒,在美浓的垂井遇害。史称结城会战。
却说季基的嫡子里见治部大夫义实,当时被称作又太郎御曹司,年虽不满二十岁,武勇智略胜过其父祖,且举止文质彬彬。三年来与父亲相伴,不厌被围之困苦。突围之日也是身先士卒,杀敌十四五骑,还想与劲敌交锋,誓死向前。其父季基遥见而忙呼唤制止道:“义实,勇士不能忘身而逞一时之勇,今日死得其所,似乎无可非议。但是你我父子一同战死,则是对祖先莫大的不孝。与京都和镰仓为敌,一心奋战,已势竭力穷,今日城陷,父为尽节而死,子为父脱身,保存一条性命,何耻之有?赶快杀出重围,等待时机重振家业。快逃走吧!”父亲如此催促,义实听罢,在鞍上低着头,没有立即从命,却说:“您说的虽是,但眼看父亲拼死而不顾,竟厚颜无耻地逃走,虽三岁之幼儿亦不为,何况生于武士之家者,儿今已十九岁,深通文武之道,顺逆邪正,古人之得失也大体知晓,只想同您共赴黄泉。死得其所而不死,遭人耻笑,身败名裂,有辱祖先,非儿之所愿。”季基注视着他的脸颊,频频点头,赞叹义实说得好,又说道:“尽管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,倘若我让你改换衣装,圆顶黑衣,出家为僧,你可以悖逆我的教导;如拒绝等待时机重振家业,则是不孝。难道你不知道,足利持氏并非吾家世代相传的主君。原来我们的先祖跟随同族的新田义贞,在元弘、建武时期曾立战功。从那时起即是新田的党羽、南朝的忠臣,但由于明德三年冬初南帝入都,便失掉了赖以遮雨的大树,因而不得不另受招募跟随镰仓的足利家。亡父(里见大炊介元义)伺候满兼主公(持氏之父),我侍奉持氏,今为幼主已尽了忠心。连这个义理都分辨不清,只知去死,能说是好武士么?学问也白学了!你如此不听为父之言,吾非汝父,汝亦非吾子。”
父亲焦急气愤的言词,使义实受到义理的苛责,不由得伏在马背上潸然泪下。他们父子孰死孰生,谁先谁后,也是未卜难知的。摇旗呐喊进攻的敌军如海上传来的惊涛骇浪。季基回头一看,已不能再犹豫,对早已心领神会的谱代家臣杉仓木曾介氏元、堀内藏人贞行等使了个眼色,两人一同起身道:“我们陪同小主人一同逃走。”说着木曾介忙为义实牵马,藏人在后边打马,向西逃去。季基心想,此时此际,与从前的楠木正成公在樱井驿将其子楠木正行打发回去,心境相同,其忠魂义胆也大概如此吧!身边剩下的士卒凄然地在列队等待着。季基看了逃走的儿子一眼,现在好像松了口气,该是决一死战的时候了。他勒紧缰绳,重新骑好战马,带着不足十骑的残兵,慎防敌军从两翼包剿,直向密集进攻的敌军冲去。勇将手下无弱兵,主仆一骑又一骑地杀伤敌人,士卒们心里只想着让义实易于从后边逃脱,而不让占优势的敌军前进一步。他们踏越战友的尸体,挥戈制敌,与敌军拼杀、扭打在一起。大将季基更是异常骁勇,八骑随从均死在乱军之中。鲜血染红了野草,双方横尸遍野,虽被马蹄掀起的尘土埋没,但他们不朽的英名传至京师,表现了大丈夫壮烈牺牲的精神。
这时里见义实由杉仓、堀内领着已逃出二里之遥。严父的战况如何,着实放心不下。几次勒马回头张望,只听得喊杀声、利箭的鸣叫声,一片喧嚣嘈杂。心想大概城已陷落,只见火光冲天,说声:“糟啦!”便想立即勒马杀回。可是两位老臣从左右拉住马头,一动不动地说:“这可不妥,您莫非糊涂了么?事已至此,无论如何也要听从老爷的教诲。现在回到城中,只能无谓地丧生,是比古歌中的飞蛾扑火还轻率的行动。夫大信不信,大孝似不孝,这些古人的金玉良言,您不是平素常背诵么?不论贵贱,忠孝之道只有一条,怎能迷惑了呢?”紧拉住马头又说:“请您往这边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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