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-09-26 15:57:52首页
在我看来,《往事与随想》前一部分对19世纪俄罗斯社会的描述很生动,而后一部分对作家自己的生活和婚姻的叙述,以及流亡生活的记录可谓意味深长。
1834年8月的一天,普列契斯钦区警察分局局长米勒逮着几个人来到赫尔岑家,他们带着总督的命令,搜查他的书和衣服,局长查看他的信件,然后将赫尔岑带走。
赫尔岑被逮捕的罪名纯属莫须有。1834年6月26日,一个学生为了庆祝自己大学毕业,设宴招待他的朋友。他们喝多了酒,开始跳玛祖卡舞,然后一起合唱了骂沙皇的歌曲。晚上,卧底斯卡利亚特忽然想起,这是他的命名日,于是请大家到他家里喝香槟,五六个人喝得摇摇晃晃,再次合唱这首骂沙皇的歌曲,唱到一半,警察走进了他们的屋子。
但是,警察想抓捕赫尔岑等人,于是捕风捉影,捏造证据,这五六个人的案子,株连了20个无辜者。过了两周,赫尔岑等人因为与宴会事件有关而被捕,警察在索科洛夫斯基家查到了萨京的信,在萨京家查到了奥加辽夫的信,在奥加辽夫家查到了赫尔岑的信,但不得要领。
由于初审没有结果,沙皇从彼得堡派来了最得力的特务之一的小戈利岑来当审判官,莫斯科城防司令斯塔阿尔是首席法官。斯塔阿尔分析案情后认为,庆祝宴会的案件,警察应该惩处相关人员;另一些人的全部罪证只是一些尚未明确表示过的意见,根据这些定罪很困难,也很可笑。但是,他的意见遭到小戈利岑的反驳,两人争得不可开交。斯塔阿尔很气愤,声称“您可以随心所欲乱干,但我不能跟着您造孽,我的脚绝不再踏进委员会。”
次日早上,斯塔阿尔向沙皇汇报了情况,沙皇希望他继续到委员会去,斯塔阿尔说,“皇上,请怜惜我的白发吧,我活到这年纪没有一个污点。我的忠心,陛下是知道的,我的血,我的余年都属于陛下。但这件事关系到我的荣誉——我的良心反对委员会中所干的事。”沙皇尼古拉一世皱眉,斯塔阿尔告退,之后再也没有去过委员会。
委员会工作了九个月,还是对案情一无所知。最后,委员会宣读了沙皇的圣旨,称特别注意到罪犯们年轻无知,下旨免除法庭审理。按照罪犯们的罪行,按法应当处死,从轻处置也要流放从事苦役。但皇上宽宏大量,慈悲为怀,决定对大部分罪犯不加追究,允许在原地居住,由警察看管。对罪重者感化,无限期送往边远省份担任文职工作,由当地长官管教。而罪重者包括六人,其中,赫尔岑被流放到很远的彼尔姆,随后又被调往维亚特卡省,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,之后又被调往弗拉基米尔,然后才到了彼得堡。
作为贵族和西方派,赫尔岑希望俄罗斯继续沿着彼得一世的方向改革。但是,他也看到了彼得一世改革不彻底带来的后果:官僚阶层弄虚作假,不学无术,贪得无厌,掠夺民财。他随后在诺夫哥德省任参议的工作经历,简直令人啼笑皆非。
诺夫哥德省省长是埃尓皮季福·安寄奥霍维奇·祖罗夫。赫尔岑动身前,他正在彼得堡。赫尔岑和他交谈了半个小时,他殷勤地把赫尔岑送到门口。到了诺夫哥罗德以后,赫尔岑去拜访他,他向赫尔岑说明,他不允许参议发表意见,或者在公文上保留自己的观点,这对于公务不利,如果有奋起,可以商量,一旦不能统一,那么双方必有一方应该辞职。赫尔岑笑了笑告诉他,辞职是自己任职的唯一目标,自己到这里当官是迫不得已,大概不会有机会发表意见。
一个参议一年的薪水是1200纸卢布,不够一个有家的人开销。赫尔岑负责第二处,既不参与分赃,也不想捞钱,底下人看到他生长关系不好,于是沆瀣一气,互相包庇,不把赫尔岑放在眼里。
更荒谬的事情发生了。赫尔岑作为第二处参议,要审阅警察局长就他本人三个月一次的汇报,因为他处在警察的管制下。警察局长在操行栏什么都不填,在职业栏填写的是“在国家机关供职”。此前,在托博尔斯克省,文职省长与副省长不和,两人利用公文互相攻击。作为被控制使用的官员,赫尔岑竟然需要审阅警察监督自己的报告,俄国君主制下官僚体制的愚蠢,由此可见一斑。
1842年7月,赫尔岑一家带着使女卡捷琳娜回到了莫斯科。一天深夜,赫尔岑赴宴回来,卡捷琳娜为他开门,此时天已黎明。赫尔岑陶醉于她的美貌,两人有了男女关系。出于内疚,赫尔岑将此事告诉了妻子纳塔莉亚,妻子因此非常悲痛,情绪越来越忧郁。没过几年,赫尔岑的出轨似乎招来了报应。
1846年,赫尔岑的父亲病逝,1847年后,赫尔岑一家移居欧洲。1848年6月,德国诗人黑尔韦格闯入了赫尔岑一家的生活,他们往来密切。黑尔韦格靠妻子埃玛供养,她是一个银行家的女儿,读过他的诗歌后爱上了他,并大胆进攻。尽管埃玛容貌奇丑,粗声粗气,但黑尔韦格,接受了婚事,并为嫁妆做了详细而明确的谈判。1848年底,黑尔韦格几乎每晚都住在赫尔岑家里。稍后,他和纳塔莉亚产生了私情,纳塔莉亚既怕赫尔岑出走,也怕黑尔韦格离开。赫尔岑赶走了黑尔韦格一家人。其后,黑尔韦格不断给纳塔莉亚和赫尔岑写信,甚至说自己要自杀。赫尔岑劝纳塔莉亚给黑尔韦格回信,说她同意,他除了自杀没有别的出路。但黑尔韦格又回信说,这些话来得太迟,他目前已经改变主意,没有足够的力量实行这件事。这让纳塔莉亚一下就看轻了他。
到1851年,赫尔岑和纳塔莉亚终于修复了感情的裂痕。但黑尔韦格不断诽谤赫尔岑。黑尔韦格的卑鄙使得纳塔莉亚对他从蔑视变成了憎恨。她给双方共同朋友念了自己给黑尔韦格的信,他们都看清了黑尔韦格的无耻。
1851年,赫尔岑的母亲和儿子在海难中身亡。次年,纳塔莉亚因病过世,赫尔岑移居伦敦。他开始写作《往事与随想》,并先后出版《北极星》和《钟声》。尽管对西方失望,但赫尔岑从来没有投入俄罗斯专政的传统,正因于此,赫尔岑诞生百年之际,列宁在《纪念赫尔岑》中,把他纳入了布尔什维克的思想谱系,称其为“举起伟大的斗争旗帜来反对这个恶棍(沙皇君主制)的第一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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